中新社北京11月12日电 问：为什么86个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
——独家专访温州大学华侨书院副院长王毅先生
中新社记者 孟锐
截至2025年9月，已有86个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这传递出什么信号？海外汉语教育该如何开展？温州大学华侨学院副院长王毅近日就此话题接受中新社东西方问答节目专访。
采访记录总结如下。
中新网记者：这些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具体实施路径是什么？
王毅：中国语言已纳入许多国家的国民教育体系，其代表性模式和路径可概括为以下三种。
一个从国家规划层面到整个教育体系一体化的体系。例如，俄罗斯不仅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还从2019年开始将汉语作为外语选修课正式纳入国家标准化考试。南非2015年将汉语纳入国家基础教育体系，2018年将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纳入地方高等教育招生考试体系。
双边合作的动力依赖于密切的双边经贸关系和合作项目。例如，在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框架下，泰国正在将汉语纳入当地职业学校和技术人员的培训计划。学校通过“汉语+职业技能”模式，为合作项目争取本土人才。中阿合作“百校项目”将把汉语课程纳入阿联酋公立中小学教育计划。埃及、突尼斯等一些非洲国家也开设从小学到大学各个阶段的汉语课程。
这是由社会需求自下而上驱动的，特别是在经济非常开放和市场远见卓识的国家。例如，爱尔兰将汉语列为其“战略外语”之一，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工商界对汉语人才需求的强烈反应。
2025年8月24日，第二十四届“汉语桥”世界大学生中文比赛世界总决赛在福建省平潭市举行。图为选手们为参加决赛的选手加油。磷图片由中国报纸王东明提供。
中国新闻记者：这个现象呈现出什么特点？
王毅：放眼世界，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现象有三个特点。
地理分布呈现多样化。汉语教育已走出东亚、东南亚文化区域，辐射到中东欧、中东、拉美、非洲等国家。其轨迹与中国对外投资和贸易的地理轨迹非常吻合，显示出重要的经济地理特征。
教育阶段正在衰退。早年，海外华文教育主要集中在大学层面，但现在正在迅速迈向基础教育阶段。这意味着学生开始接触汉语的年龄更小，学习周期更长，效果也更好。更稳定。
标准体系国际化。目前，汉语水平考试（HSK）在全球160多个国家设有1400多个考点。汉语教育评估标准全球统一，人才更容易涌现、更容易获得认证。
当地时间2025年3月29日9月29日，比利时DLA中文学校在布鲁塞尔举办一年一度的“中国日”活动，众多比利时青少年参与并体验中国文化。照片中，一个女孩试图用红色字母画汉字。图片提供：中国新闻记者德永健
中新网记者：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这传递出什么信号？
王毅：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是各国基于现实利益和长远战略的理性选择。首先，从贸易角度来看依赖，汉语是国际贸易语言和增加收入的工具，这直接推动了汉语教育在各国的重要性。
二是人力资本溢价的出现。在全球产业链中，特别是在国际物流、新能源、电子商务、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能说流利中文的当地员工享受着不同程度的薪酬。这意味着中国对教育的投资就是对国家人力资源竞争力的投资。这意味着什么。
第三，数字基础设施的连锁反应将促进中国教育的传播。在基础设施建设、5G技术、人工智能等领域与中国合作密切的国家，将汉语引入教育体系更加积极、迅速，表明技术标准的调整正在增加需求用于语言和文化学习。
这发出了明确的信号。语言正在被重新配置为全球公共产品供给结构中制度权力和人力资本的一个要素。各国将中国人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本质上是在积极适应这一变化，为国家发展打造战略人力资本储备。
中国新闻记者：在一些国家，汉语被纳入高中毕业考试和高考。这意味着什么？
王毅：这更多是一个象征性的举措。目前，俄罗斯、爱尔兰、白俄罗斯、匈牙利、英国、法国、南非等国家正在将汉语作为高中毕业考试和大学入学考试的选修科目。
其更深层次的意义不仅在于国家间的制度互信，还体现了精英选拔机制的重构和人才的转移。f 国家之间的知识力量。借助考试的接力棒，汉语在这些国家的社会认知中从工具性语言变成了制度性语言，影响力也从市场层面上升到了国家设计的顶层。
中国新闻记者：各国汉语教育重心向国外汉语教育转移有何机遇和挑战？
王毅：结构性机遇与挑战并存。从机会来看，国内教育体系的引入，吸引了稳定大量的新生进入海外华文教育市场。这为教材出版、数字教育平台、师资培训等全产业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也为中华文化的国际传播开辟了更广阔的空间。与此同时，中国的企业碎片化、率教育正在向规模化标准化教育产业转型，课程设计、教育测评、教育技术等专业领域不断涌现。海外华文教育正进入产业发展的新窗口和机遇。
新的挑战同样严峻。首先，“文化折扣”风险依然存在。一些国家将汉语教育局限于商务汉语，过分强调其工具性。人们往往会忽视语言。这种语言的文化和思想深度可以使海外的汉语教育更加务实和肤浅。其次，我国的教育标准、教学方法可能与国外的教育理念、文化习俗发生冲突，或者造成标准适配的矛盾。例如，一些欧洲国家的教育体系强调批判性思维和个人表达，无法容纳标准化的资产sment模型。
当地时间2025年8月14日，“2025东盟国家教育发展研讨会”“汉语+词汇技能”在柬埔寨首都金边柬埔寨中国应用科技大学举行。中新网记者 杨强 供图。
中国新闻记者：目前在国外发展汉语教育存在哪些困难？练习者应该注意什么？
王毅：当前的困难主要集中在两大结构性障碍上。首先是教师悖论。全球对合格汉语教师的需求缺口巨大。但不少国家出于保护本国劳动力市场等原因，并未全面开放汉语教师招聘，造成“有需求但没有岗位”的矛盾。二是个人敌意声音的干扰。在一些国家，汉语教育被个别政客和媒体贴上标签、政治化，并以所谓“学术安全”为由进行限制，给华文教育的正常发展制造非教育障碍。
对此，海外汉语教育工作者应坚持本土化融合，推动引入“汉语+”模式，将汉语与当地急需的专业技能相结合。例如，在农业国家开设“汉语+农业技术”课程，在旅游国家开设“汉语+酒店管理”课程，可以帮助中国人民真正扎根于当地社会经济发展的土壤。此外，还需要建立第三方认证，积极与国际通识教育体系接轨，通过国际认可的认证，提高汉语教育的接受度和认可度。减少对华文教育的误解。
换句话说，海外华文教育应该更多地被解读为增强个人竞争力、促进跨境合作的全球公共产品。回归沟通与发展的本质，促进语言学习、相互联系，为构建相互理解的世界带来持久动力。 （完）
受访者简介：
王毅先生。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王毅，温州大学华侨学院副院长、副研究员。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经济学博士，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博士后，清华大学中国商业研究中心特聘委员，中国商业史学会经济与中国商业研究委员会副主任。曾领导过多个省部级承担中国博士后科研基金、国务院侨办、侨联、浙江省社会科学技术联合会等科研项目和横向项目。在《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华侨史研究》、《全球华侨形势蓝皮书》、《当代国际移民政策国家研究》、《八吉侨报》等刊物发表多篇学术文章，撰写政策报告3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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